“对我们不用那么礼貌也可以的。”
我对格里芬与克鲁格私人军事承包商引以为傲的战术人形早有耳闻，她们是人工智能技术集大成的产物，有自己的思考与情感，在日常中与人类几乎无异，而她们主要的工作是在战场上，借助手中的枪械，把子弹精准送入敌人体内。眼前这两位人形，与我在军校见到的那些截然不同，她们更有一种作为战士的气质。门左侧的人形身后背的是二战时期苏联产莫辛纳甘步枪，装上了狙击镜，看不出是几倍的，比那把古董枪更显眼的，是她齐腰的茶色长发。我开始为她担心，这流云般的秀发会不会影响作战，剪掉又太可惜…
“请进吧，克鲁格先生就在这里面。”
就在短短十几年前，人造人还是天方夜谭。现在这里的人形，任何一个都能轻松跨越恐怖谷。以生化材料构建的身体结构，化学能与电能的体内转化与利用，独立自主的人格，外表与人类更是毫无差别。她们的问世，标志着人类真正意义上制作出与自身无异的意识集合体。门右侧的人形手持OTS系列的一把步枪，装的是全息瞄准镜。如果没有拿枪，所有人一定会认为她只是一个打扮时尚的女孩子。右脚踏在一个黑色箱子上，衣角与长发随风翩翩起舞，我当时便想到了战争片里所描绘的英雄，也比不过如此潇洒。
我推开门，一边回头瞟了一眼。这样的长筒靴，穿到战场上真的没问题吗。
“你好，新到任的指挥官。”眼前这个人的冷峻使我心头一紧，这样冰冷的语气和坚毅的眼神只有在战场上才能磨炼出来。他几十年的军旅生涯中，肯定做过热血的战士，一心只想建功立业；肯定也做过幸运儿，体会到劫后余生的心有余悸和难以表达的心情；肯定也做过复仇者，自己最珍视的战友被击倒的那一刻，悲愤切断了一切理智，完全失去了老兵的沉着稳重。经历了这些，杀戮，复仇，憎恶，死亡的锤炼，最后一切都冷却下来，心已然坚如磐石，冷若冰霜。
“朝白英理，对吧”他眼神微微一动，扫过简历看向我。“现在的年轻人都用的是什么奇怪的代号。”很明显他这句话我不该回复。“我是克鲁格，这家私人军事承包商的创办者。新人，你从军校走出来站在我面前，证明你有一些极为突出的才能，但同时也有致命的缺陷。凭这些缺陷就足以把你踢出军人的行列，但在这里对你的缺点可以在一定限度内被容忍，请你尽力发挥自己的长处，为自己的基地，为公司，为整个战局产生积极影响，这也是你作为一名公司职员的义务。”他打开了桌上的通讯器：“赫丽安，你带新人走一下流程，让他换好制服再回来。”办公室的后门打开，走进一位带单边镜片眼镜的女士，规规矩矩地穿着制服，手里抱着一摞文件。银灰色的长发，洁白且有些黯淡的皮肤，由此我猜测她不是人形，年龄有三十出头了。她放下文件往外走，克鲁格示意我跟上。
我紧随她走出办公室，几乎是走两步跑两步才能跟上她。“去更衣室洗个澡换上制服，把自己的衣服打包收好，无论在指挥室，战场，通讯室，资料室，梯队宿舍里都要穿制服。然后到克鲁格那里报到，我去给你拿指导资料，实操等你到指挥部再说。更衣室直走右转。”连插话的空隙都没有，她就用关门声和我道了别。
换上了在总部时的半制服半礼服，我回到办公室。克鲁格正在和一个穿格里芬制服的女生交谈着什么。这样年轻的女孩子也能当指挥吗？军队实在没有人才了吗？还是她真的不简单？等待的空当，心里早已不由自主的滋生了无数问题。这时我听见克鲁格说“这个指挥官有时候想太多，你作为副官得经常催促他别耽误正事。”“明白！”她以一个灿烂的笑容表示接受，我想“巧笑倩兮”用作形容这个表情再合适不过了。
“指挥官先生，我是您的后勤官格林娜，之后您在指挥作战的时候，基地的运营交给我就可以啦。很高兴见到你，今后要好好相处哦。”
“好的好的，我会努力工作的。”我很喜欢与这样自来熟的女孩子共事，她的热情让我放松下来。敞开的制服，松垮的领结，胡乱绑起来的头发，从领口的微微色差能看出这件衬衫已经穿了一段时间了，不过大部分地方仍是洁白如新。她的眼睛也很有神，胳膊上没有赘肉，看来是有锻炼的习惯。能有这样活泼可爱的后勤官我也就很满足了。
整理好了文件和必须的权限证件，克鲁格赫丽安送我们到停机坪上。在引擎的轰鸣声中，他的声音依然清晰洪亮：“指挥官，我相信你的实力，别让我失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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